02200059

你是地狱的诗人

希夷:

蔚山是临海城市,可以说是韩国最东边的城市了,在镇下海水浴场和海云台都可以和日本隔海相望,在海云台瞭望台的时候,听人说可以看见日本的对马岛,可惜我去的不是时候,因为天气原因,没有看见。


日本与我,更准确的说日本古典文化和村上春树的一部分,于我而言,就是大学期间恒久不变的信仰。我不知道信仰这个东西是否需要用“永久”这个词来修饰,一直觉得没有必要,如若不是持久的,又如何称得上信仰?可惜人们往往爱用时间性的定语来修饰信仰这种东西,我俗不可耐,在文字中亦沾染了不少岁月无声的烟尘。


前天晚上,遇见了来蔚山后的第一场大雨,犹如真实的梦境,我立在十楼的窗前,似乎回到了雾都,回到了西大老旧的图书馆,每逢下雨的时候,我都喜欢喜欢站在逸夫楼四楼的床边,放眼望去,就可以看见茂密的樟树林,远山,山腰弥漫的大雾,以及更远去模糊不清散发着忧郁味道的天空。那时,天空虽然很远,却往往显得好底,似乎我只需要从窗口迈出一步,就能乘风沐雨,就能触碰到那多情的天空,以及天空背后另一个多情的我自己。


到底是不能。


而蔚山呢?梦太真,雨却很远。


昨晚为了送别一个实习期满的老师回国,和指导老师以及学生们聚餐,为她送别。本来因为胃总是闹腾,决定不喝酒的,但是学生们一个个拿着酒杯坐到我面前,在他们的微笑里,我不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,等回过神来的时候,一杯一杯的清酒、烧酒和啤酒已经下肚了。说实话,韩国的清酒和烧酒还可以,度数低,不似故乡的酒辣,对于本质喜欢喝酒的我来说,犹如和清凉的水。而韩国的啤酒却没有中国的好喝,上次和系主任聚餐的时候,很开心能喝道青岛啤酒,虽不是故乡的酒,却是来自故国。


夜风太凉,从酒馆出来的时候,师娘开着车来接老师,顺便把我和另外一个实习老师送回学校。见我一直很兴奋的说话,她说我醉了,我并没有回答,依旧看着窗外,看着风中摇摆的树叶,以及似乎跟着树叶摇摆的灯光,心也跟着飘起来,关着窗,耳畔却又呼啸而过的风,似乎还能听见小满的声音,听见那个死在童年繁星中的小男孩,叫着我的名字。


文字写到此处,似乎应该有眼泪。但我没有哭,而是默默叫着小满的名字,请他一定要如我今晚的梦境。思念在灵魂的小房间里膨胀,我屏住呼吸,怕思念被活着的气息带走。


回到宿舍,站在窗边,一遍又一遍的听程璧《冲绳民谣》,并不是因为有多喜欢程璧,而是因为在她的歌声里,我能感觉小满就在我身边,和我肩并肩,并告诉我,在地狱,他是一个诗人。我却不能回应,不敢告诉他,在这个世界,我几乎不在写字,我只是太想他了。想到文字也随着他,去了地狱。


我只是不敢回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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